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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回顾 | 徐清松:圈状叙事兼谈小说结构

发布日期:2024-03-29  来源:信院创写   点击量:
3月22日下午五点,70多名同学聚集在上河书院206,聆听了创意写作学院徐清松老师的讲座。此次讲座是本学期创意写作学院与上河书院联合举办的“创意鉴赏在上河”系列讲座的第四期。当晚,徐老师讲座的题目是《圈状叙事兼谈小说结构——以,<五香街><失明症漫记>为例》。“水落入水中,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外扩散开去”讲座开始不久,他给同学们展示了一幅一滴水落入水面的图片,并希望大家记住这个画面和这句话。

《五香街》:对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全面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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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导入残雪长篇小说《五香街》之前,徐老师先对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先锋文学作了概括,当时被誉为“中国文坛射雕五虎将”的成员分别是东邪余华、西毒马原、南帝苏童、北丐洪峰、中神通格非,谈及残雪,徐老师幽默风趣地表示,在他眼里,残雪就是“古墓派”创始祖师林朝英的替代者,这批作家们以独特的创新精神对文学作品进行大胆的文体实验与技术探索。尤其是在文本的叙事中排解了以往传统创作意义统一构成和终极价值存在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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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香街》是对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全面而彻底的反讽”,徐老师表示,小说起源于街头巷议、流言蜚语,残雪通过这部小说戏谑和讽刺了人们的“八卦”心理和窥视他人生活尤其是情事的猎艳心理。小说只是描写了在五香街发生的一次“莫须有的奸情”,写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士和一个男人单独待了几个小时,却在街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小说围绕着男女主人公相处的这几个小时作为一个圆点,开始圈状叙事”,而事件的陈述在小说里变成次要的东西。徐老师强调,小说是大于故事的,小说的价值或许不在于那个故事的真相,而在于抵达真相的这一系列过程,在残雪这里,甚至过程也不重要了,周围的人(包含小说中的“笔者”)对主人公X女士、Q男士的议论、跟踪、回忆变成了小说的重要内容。“残雪都没有给小说的人物一个名字,因此这么多小人物的言行和心理,乃至人物形象,就是一种泛指。”
徐老师告诉同学们,小说到了结尾,也没有给出真相,是一种开放式结尾。由此,徐老师向大家分享了他自己喜欢的小说结构方式。他认为每一位作家,在小说开始部分,都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增强作品的“代入感”,他比较推崇三种方式:一是从故事中间入笔,通过闪进和闪回,推进故事进程,这样至少可以让文本波澜起伏,不呆板;二是从故事高潮部分,或者人物矛盾冲突最激烈的部分入笔,如此悬念乍起,高明的作家再通过伏笔,追叙以及对节奏感的把控,牢牢地把读者的注意力掌握在手中。在当下这个浅阅读、碎片化阅读的时代,无疑是一种策略,当然也不止于策略。三是倒叙,把故事结局放在开头来讲,结尾通过照应实现整篇结构的完整性。这种结构方式尤其适合初学写作者。

《失明症漫记》:如果你能看见,请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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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本次讲座的因由,徐老师向大家展示了他2020年1月23日发出的一个朋友圈截图,内容是这样的:这次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让我想到萨拉马戈诺贝尔文学奖得奖作品《失明症漫记》,小说开头就以意外的方式告诉读者:一个司机在等红绿灯时突然失明了,然后以此人为圆心,开始圈状叙事,即失明开始一圈一圈地往外,人传人地传染!除了失明传染以外,其他所有叙事均以严格的生活逻辑和非常真实的笔触展开!卡夫卡的《变形记》,卡尔维诺的《被分成两半的子爵》有同样的笔力和效果!大师总归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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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症漫记》充满隐喻色彩,从医学和常识角度出发,失明是不会传染的,但是伟大的作家通过飞扬跋扈的想象力,通过象征和隐喻,可以传递出他对时代、人性的深刻洞见。人类的失明一旦传染,意味着所有的规则、秩序将被打乱,人身上的兽行和人性将充分暴露无遗”。徐老师表示,就想象力这方面,残雪和萨拉马戈都堪称大师,“小说开始是司机首先失明,这就像一滴水落入水面,然后是诊所医生,戴墨镜的姑娘,戴黑眼罩的老人,斜眼小男孩也失明了,而医生的妻子未失明却装作失明,继而被集中隔离。这是由第一个失明者引起的向外扩散的第一圈涟漪”。徐老师告诉大家,白色盲症明显是个隐喻,第一个失明者向医生描述症状时说更像是灯亮了,意味着其实这次失明给了原先在社会意义上看不见的人们,认清自我从而“看见”事实真相的机会。“一定要记住实际上未失明的医生妻子,”徐老师强调,这个人物在后面整个故事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到了小说结尾,第一批被传染的人物都复明了,而医生的妻子“看见天空一片白色。现在轮到我了。她想。”
“与《五香街》同样的开放式结尾将读者给无情地抛弃了”徐老师认为同学们开始写作的时候,还是要考虑结构的完整性,等到自己的作品又了辨识度,写作比较成熟了,也可以尝试“开放式结尾”。
讲座最后,徐老师结合三年疫情的见闻,为所有现场同学朗读了《失明症漫记》(1995)扉页上的一句箴言,结束讲座——
“如果你能看,就要看见。如果你能看见,就要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