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徐清松（创意写作学院教师）
讨论者：创意写作学院小说工坊、诗歌工坊、儿童文学工坊
记录整理：窦昕蕾 苏财巧
时间：2023年10月28日星期六
地点：上河书院207教室
徐清松（主持人）：《收获》杂志是中国重要的文学期刊，我在2021年11月主持讨论过尹学芸老师的中篇小说《鬼指根》，引起了作家本人的关注，这篇小说就发表在《收获》上；2022年8月，因疫情原因，我在腾讯会议上主持讨论了鲁迅文学奖获奖中篇小说《荒原上》，索南才让本人也参加了师生们的线上讨论，这篇小说也是发表在《收获》上。今年我们针对《收获》第4期“青年作家小说专辑”进行讨论，主要缘于作者多为95后，从中同学们可以看到同龄人的写作方向和水平。在此我宣读发言规则：希望同学们对每一篇小说都表达出自己独特的认知和感知，赞美无上限，但是批评有底线，即不能对作者进行人身攻击。今天的讨论顺序依次是《奔流到海》、《夜游神》、《白鲟》、《渡渡鸟》。学生们先发言，继而老师进行点评或发言。师生有不同意见的皆可互动、争论。
图片张东旭（副院长）：此次活动是非常有意义的，是对同学们阅读的挑战，对大部分同学来说没有读过此类发表在期刊上的小说，并且小说的作者是与我们生活在一个时代的同龄人。读他们的作品，相当于进入当下最顶尖青年的写作现场。在我看来，文学的品质有高低之分，从自己的角度去分析小说的好坏优越，能说出原因就是理解到位。写作课是要通过分析小说获得写作方法，为你们所用。学习他们的写作方法与技巧，以及他们选用的写作题材，都是我们需要关注的。
《奔流到海》|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余建博（智能工程学院）：这篇小说我第一次读时读不太懂，认为小说主线可能是马及主人公对马情感的转变。直到读到第五部分，一些动物的意象以及文章最后动物的消失，我才发现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主人公的心里变化。他生活浑浑噩噩，是一个忙于工作的人。而文章中人物章明的出现，与主人公的互补性格。他们互相感受对方的生活，主人公的心里发生了变化。小说整体出彩的是虚实结合的写法，即主人公内心的情感变化映射到小说的物象中，内心情感的变化是文章的重要线索。
李思怡（淬炼商学院）：初读这篇作品，第一感觉是和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曲同工之妙，少年派的旅途中有着各色各样的动物，这篇作品中也充斥着动物的意味象征。昌远住在内心的人工岛上，随着一场暴雨的来袭，人工岛和主陆隔断了联系，章明和马开始集中出现在昌远的世界里。文章看似荒诞不经却又奇妙地形成了逻辑自洽。
昌远本来的生活有着严丝合缝的秩序和规则，暴雨的来袭让他的内心渐渐松动。他似乎也渐渐相信了“岛”会沉没的结局。然而人生充满了荒诞，女朋友即将外派，章明和马不知所踪，连带着那间地下室也不见踪影，昌远人生的孤岛和他们短暂交叉后，终究错开，渐行渐远。读到结尾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人生漫长奔涌如海洋，我们都是一座孤岛。
孙靖真（经济与管理学院）：倘若你推开自家的房门，外面站立一匹小马驹，你会怎么办？本主人公昌远从抵触小马，到把小马养在家里，接着遇见了懂马的章明，女朋友前来看马……马确乎是这个小说的线索，但是，还有一条线，那就是时间线，大量明显的时间词被安插其中，逻辑节奏愈加合理清晰，早中晚的连续性，小岛上的暴雨，雨前雨中雨后，女朋友的未来到来将来。兀自离开熟悉的人的小马，独自一人搬来岛上生活的昌远，小岛是他的精神世界，马则更像他自己。而等马回的时候，马消失了，想求婚的时候，发现来不及了，于是自己的孤岛赫然消失，逃匿了世间的合理性。如果你问我，小说主要刻画的主角是昌远还是章明，还是马，我会告诉你，都是。而题目《奔流到海》，在昌远错住进了章明的地下室之后，热得恍惚才提到了海，生命像海一样，生活也像海一样，精神也像海一样，人生才波澜无限。
杨致远（智能工程学院）：小说给我一种不真实感，主人公机械般的生活遇到不属于生活轨迹之内的物——马，这是一种虚，但是作品又对他进行了实际的刻画，虚实碰撞交织。主人公熟练照顾马后又陷入刻板的生活，人物的本真，以动物的形象展示自己真实的特质，他们与世界的隔阂在路接通时被打破，个人的孤岛他们是不希望偏安于一隅的，他们希望展现真正的自己，发挥自己。所以主人公在虚实碰撞时，做的都是自己不应该做而所做的，这是他所做的实而不知道的虚，是一种具象化的体现。
孙慧珍（淬炼商学院）：《奔流到海》描述了在一个小岛上的居民楼，在暴风的肆虐下，无意遇到的一匹矮脚马与住在地下室的人。利用真假难辨的写法，侧面书写了社会的某种秩序。运用一种非现实的描写，通过暴风雨的孤岛这一场景，隐喻了当下时代很多不为大众所理解的选择。每个人都有各自所擅长的特点，在不同情况下所进行的取舍各不相同，正如文中第5小节所说的各种动物的特长，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就像是文中的章明难以让人理解的行为，老头跳楼自杀，相恋六年却没有结婚。我们不应该被现代文明囚禁，作者用马来象征代表那些突破社会默定规则的人，不停奔波，同样希望在引路人的指引下，奔流到自己的海洋。
白海飞（创意写作学院教师）：按照作者创作谈所说的，作者在这篇小说中想表达的，可能是实用、功利、效率的现代生活背景下，人的幻灭与不安、挣扎与逃亡。婚恋、工作、人际，大家都深陷其中，却又不由自我掌控。作者说，她想写感受，写不确定，写不明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小说的的确确总在说一些说不清楚的事物，但这不代表小说要呈现一堆很难解释清楚的东西。《奔流到海》就是这样。
小说中花了大量的笔墨来写那匹马，甚至猫和其他动物。那这些，象征什么呢？如果用他们来与作者创作谈里所说的现代文明作对比，恐怕这篇小说的主题就过于空大了吧。当然，按照小说的原有叙述，硬要解释出一些什么，也不是不可以。比如文中大量描写早晨这个场景，是不是暗示文中的大部分内容，是昌远在一场醉酒中的意识循环？
另外，小说大量刻意语言陌生化手法的使用，让小说读起来磕磕绊绊，毫无美感。这种刻意为之的语言形式，明显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以掩饰小说内核的空洞、无厘头。
(作者：chuangyi 编辑：chuangy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