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下午两点在创意写作学院作家班老师张敦、徐清松、陈年的主持下,2022级作家班学员相聚在艺术楼108室,对《西湖杂志2023年第1期上的四4篇小说(《一切破碎,一切成灰》《埃贡的情人》《燃烧的月亮》《愿长生》)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讨论会伊始,主持人徐清松老师首先对《西湖》杂志社给予本次课堂教学的支持致谢,感谢杂志社从库存里匀出10本样刊供师生品读、研习。他表示“里程文学院(小说)小辑”里的八篇小说风格各异,可以让同学们体验到作家班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这也体现了《西湖》“湖”纳百川的气度和包容性,由于作者多为95后学生,也希望同学们了解一下同龄人的写作风格、方向和题材,对自己有什么启示。随后,徐清松老师说明了本次品读课的发言规则:发言不得对作者进行人身攻击,说出你对作品独特的感受、解读即可。
《一切破碎,一切成灰》:处处透露着生活的艰辛
作为本场品读课讨论的第一个作品,同学们一开始就火力大开,张佳荣同学认为这篇小说更像是作者的一次练笔,作者偏向于进行小场面的情节叙事,虽然布局设计很用心,但在作品内容、结构、走向、情节和人物形象上不是很新颖,而且作品本身的活力也不够,总之是一篇很完整但中规中矩的小说。
随后,话筒到了郭艳同学手中,她认为这篇作品聚焦普通的生活化故事,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但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并根据文章细节进行具体阐述,最后她说给她感受较深刻的一点是,虽然文章并没有提及生活的艰辛和磨难,但处处都透露着磨难和艰辛的气息。
接下来,李文涛同学也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觉得作者能够从日常生活中入手构建故事,已经不一般了,而且作品朴实的文本语言可以引起读者舒适的阅读感受,但他对作品的结构不大认可。
李晶怡同学紧随其后,认为文中父亲的失业可以引起她的共鸣,并对文本细节进行了解读,最后她认为这篇小说的标题是从其他地方借鉴的,文本内容与宏大的题目有所不匹配。
张敦老师不可置否,他告诉同学们,这篇小说的题目确实有美国作家威尔斯·陶尔小说集的影子,但二者差别非常大,陶尔小说讲的是维京海盗的故事,而《一切破碎,一切成灰》则是一个立足于生活的一个小故事,因此他也认为这个小说题目有点宏大,无法与文本内容匹配,同时,张老师表明自己十分喜欢陶尔的小说,他的小说经常以流氓无赖的叙述视角进行叙述,十分之新颖。借用他人作品题目的做法,一次两次可以接受,如果次数多了就不好了。田耳老师的评论文章写得很好,指出“故事的真谛从来不是为了真实和完整”。张老师表示,自己对这四个小说的故事层面都不是很满意,他觉得一个小说还是有故事比较好。
《埃贡的情人》:语言优美还是华丽?
第一篇小说讨论的余热还未散去,《埃贡的情人》的讨论便粉墨登场,冉志会同学首先表明自己的观点,她觉得作品反应了现实生活中较为极端的女性形象,同时深挖文本内涵,归结出了一个社会问题:原生家庭的不幸会让人缺失爱并不相信爱。
李文涛同学则从另外一个角度剖析,他认为这篇作品的题目非常新颖,故事内容也引人深思,尤其是当主人公都在一根烟的时间内进行一场豪赌,女人在犹豫要不要嫁给一个只爱她美色的男人,男人在犹豫要不要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十分有趣。但同时,他也提出了作品的一些漏洞,例如文本语言过于华丽,感情过于娇气让人觉得不适。
针对语言问题,李婉君同学提出了不同意见,她觉得文本语言非常优美,令自己十分舒适,就人物形象而言,她觉得女主类似于现在网络流行的“海后”,对感情不太尊重。
王佳同学接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她觉得小说最有意思的是看似“接盘侠”般的未婚夫,其实在女主进行故事的讲述时都在映衬女主,这也推动了小说故事的发展,是一个新鲜的写法,正表达了老师那句话“故事的真谛从来就不是为了真实和完整”。
张敦老师注意到李文涛和李婉君两位同学对语言有不同看法,他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他觉得用“优美”“华丽”这类的词形容文章的语言都不太合适,因为他觉得文章的语言风格、人物的动作和行为都显得有点神经质。
《燃烧的月亮》:故事老套还是不老套?
两场讨论会刚刚落幕,短暂休息后,就开始了《燃烧的月亮》的讨论,李晋同学首先出场,她对作品进行了十分细致的剖析:女主的经历具有普遍的共鸣性,她在追逐一种更新的生活,厌倦了现在。但她追逐的是“爱情”还是“宠爱”呢?可能她只是奔向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温情,因为“不满足”而投身于另外一种生活。我们是否能在婚姻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吗?婚姻能否同时承载爱情、灵魂、生育?为什么现在很多女性恐婚恐育?我们现代的婚姻制度是否需要修改?这引发了在场老师和同学的深思。
李婧如同学在提及作品章标题时,觉得“燃烧”意味深刻,对文本的景物描写和人物形象表达了自己的肯定。同时也提出自己的疑惑:作品着重描述爱情,会不会显得有点刻意?
李晶怡同学则认为这篇小说最初读时很容易让自己有一种网文小说的感觉,她觉得小说前面的矛盾点堆积得太多,但对后面的故事情节似乎没太大用处。
徐清松老师补充到,结尾点题是小说常用且非常好用的方法,同时他认为小说中的男女之事描写的比较美,而当代一些作家为了迎合读者,写得比较粗糙。他引用王国维的理论“一切景语皆情语”举例,告诉同学们以后在小说中遇到不好表达的东西,可以用言在此而意在彼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进行表达。
陈年老师则认为这篇小说情节过于拖沓,让自己没有阅读的快感,文本展示太多也未起到推动情节的作用,故事有点类似《包法利夫人》,但不太新颖,因此她提出模仿别人的故事套路如果不翻新就会陷入老套的圈套当中。
但李晋同学觉得故事老套但又不老套,她认为《包法利夫人》中的悲剧过去存在现在依然存在,她认为婚姻和爱情是无法平衡的,女性男性都是一样的,都不满足于欲望。这个问题看似是家庭问题其实是社会问题,因此她觉得社会应当对女性的生育问题和孩子的扶养问题出台一些政策扶持。
张敦老师最后补充到,他觉得这篇小说的完成度不够,这主要体现在小说结构意识的不足和内容的无趣味性两个方面。
《愿长生》:繁复语言极富表现力
最后一篇《愿长生》作为压轴作品出场,引发了老师和同学们更为激烈的讨论,焦楠同学认为这篇小说诡谲的语言像极了现在的网络末世文的文本风格,作品的尾声很好,有种以乐景衬哀情的感觉,末尾老人互道长命百岁不一定是祝福,可能是一种对生命的无奈,因此她提问:当我们被疾病缠身时,是否愿意身体插满管子没有尊严地死去?人生的价值只能用长度去衡量么?
四川作家马希荣通过线上视频发表了自己的感受,他对作品语言进行解读,语言具有先锋性但并不彻底,内容未完全进行到底,小说的矛盾性将人性的敏感纠结感贯彻得十分丰富。
曹晓艳同学认为,题目十分吸引她,文本语言富有张力,在病房中这一环境的设定十分新颖,但故事情节不太流畅,需要反复阅读才可以和前文关联起来。同时她认为尾声过于突然,转折过于生硬。焦楠同学对这一观点表示认可。
李晋同学认为作者在文笔方面努力地模仿精神病患者的思维破碎的风格,用了大量诡谲的意象和比喻。但情节方面的叙述方式平实易懂,比如说人物之间的对白都很好理解,能完整串联。这样的结果就是文风和内容的撕裂,由于内容没有掩上层层面纱或者说没有深挖,所以文风在阅读的某些时刻几乎变成了累赘,看的时候可以很快。另一方面来说,这个文风她个人认为有一点点猎奇,就是刻奇、故意。小说结尾从过生日吃长寿面对应着题目“愿长生”。但生命不能增加深度,只能增加长度,这种病痛之下的长寿几乎变成了一种诅咒,就和另外一位同学说的那样,是“怨长生”。
徐清松老师非常喜欢这篇小说的结尾,他认为小说的开头重要,但结尾比开头更加重要,小说的语言是繁复的,具有表现力和张力的,这更是需要读者用心去感受。只要做到“把好人当坏人写,把坏人当好人写”,就可以写出人性的复杂。
讨论会长达三个多小时,现场争论非常激烈。最后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我们期待下一次的期刊品读!
撰文:任思洁
摄影:郭益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