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信院作家 | 王偲嘉同学小说研讨
发布日期:2024-03-29 来源:信院创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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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力发掘写作人才,充分展示学生优秀作品,总结创意写作小班制阶段性教学成果,2024年3月24日下午两点,创意写作学院作家班在上河书院207教室举办了“寻找信院作家:王偲嘉·张佳荣作品研讨课”,课程采用线上+线下的教学模式,集作品分析、研讨、点评为一体。本次课程由创意写作学院教师徐清松主持,邀请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吴春华、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马希荣、重庆移通学院创意写作学院教师王智线上对学生作品进行把脉,创意写作学院副院长张东旭(张敦)、作家岗教师刘向莲(陈年)、白海飞、仲艳婷以及来自2023届作家班小说工坊、小说创作与批评工坊、诗歌工坊、儿童文学工坊全体学员近80人参加了研讨课。
徐清松(主持人,晋中信息学院创意写作学院教师)
王偲嘉和张佳荣是2022届作家班小说工坊的优秀学员,为检视小说工坊的教学得失,全面而透彻地分析她们作品的优点和缺点,我们今天济济一堂来共同研讨。希望所有的嘉宾和老师的发言只从自身真实的阅读感受出发即可,学生们处于成长阶段,需要鼓励,更需要鞭策。不必为了赞美而赞美,也不必为了批评而批评。
马希荣(作家)
重新回到信院课堂上,我十分高兴。但让我来评说两位创作成绩优秀的小同学,还是很忐忑。我对年轻创作者历来十分崇敬,因为他们年轻,年轻得让人不敢轻易揣测,也不敢轻易预判。怎么办?我想既然来了,就只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王偲嘉的作品冷静而且青春,刻意却又轻率。她的作品,我即使不读一个文字,单看文字的分段和在字里行间的留白,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年轻人的作品,纸面上弥漫着自由奔放而又活泼洒脱的书生意气,完全没有成年人作品的那种稳固近乎于死板的形式。细读作品,年轻人惯常拥有的那种活泼自由的青春气息更加浓郁。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由作品的优点和缺点共同构成的。如小说《告别》中,叙述角度的不断变化,出现了围绕“告别”主题的几个故事:孤儿不受待见,父亲突然去世的孤独,一个孩子的逃离,母女躲避战乱,好友的离去等等,不仅丰富了文本的形式,而且也建立起一个复杂的叙述者空间,这个空间有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也摸不清头脑。叙述者众多不只使几件事情神秘化,同时也打破了读者对真实本身的确信,这时有一种好处是,它使读者易于接受作者提供给他的真实,同时也给读者提供了强制性的要求,那就是必须相信作者提供的信息,并准确地掌握这些信息。如果要让人继续读下去,那就必须以灵活的形式提出一系列重要问题,让读者在追寻这些问题的走向和答案的同时抵达叙述的目的地。在没有鲜明路标指认和阅读疑问牵引的情况下,不是特别优秀的作者很难完成这个叙述技巧。王偲嘉同学的作品就存在这个问题。就《告别》这篇小说来说,她的叙述者空间虽然搭建了宏大的框架,但没有精细的雕琢和装饰。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一是细节不细致:第3页中“没法装睡的时候,他的好哥们喜欢勾肩搭背来找他玩”,没法装睡是什么状态?装睡又是什么状态?第4页中“晨读等于一天八节课,加上晚自习补课,一共九节”究竟是几节?晨读算吗?二是雕琢太明显:第3页“老家伙一个眼刀过来,他一下子泄了劲儿,活脱脱像只落水狗”,写得太狠了。这种雕琢在另外一篇小说,《日升之处》(第17页)里更明显。三是阅读缺乏彩蛋:除了词汇的新颖,我读这一段的目的是追寻或发现什么,长时间没有使用彩蛋来回报。如作品《十八岁的回家路》,我究竟要读到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提供一个结果和安慰?
吴春华(作家)
小说《告别》很震撼,色彩感浓烈,每一个句子都能看到细节感,构思,感觉。每一个部分不是一个主角,蕴含着对历史的反思或者是对幸福少年的祝福。文章充满细节和隐喻,但是我感觉有些复杂了,可以不需要这么多比喻。《告别》中语言的特色,口语化的词语以及标点符合不怎么讲究。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一个场景,标点符号是一个很重要的技巧,表达对小说场景的控制。总的来说我觉得《告别》这一篇很有深意,想知道作者的想法。《日升之处》的人物纠缠我没有看懂,但是把被拐妇女的遭遇作为故事背景非常不错。《十八岁的回家路》我认为是很有意义的,那就是记录历史的意义。这篇作品充满特殊时期的色彩,点明作者的年龄,时间。作者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对细节描写非常到位,但有时有些用力过猛,显得不怎么自然,读起来有些累。
王智(重庆移通学院创意写作学院教师)
我负责重庆移通学院创意写作学院作家班戏剧工坊教学工作。我觉得在小说《告别》中蕴含着青春的告别,生命的告别,呈现出作者对生活和生命的感悟,有着超出她年龄的成熟,特别惊喜。我想对偲嘉同学说的是:在《告别》这篇小说里每一个篇章,都可能发展成一个独立的短篇,那么就需要我们每一篇都探讨出一个更加明确清晰的主题,找到主题,有助于引领我们去探索和创作。建议多看哲学和理论的文章,可以更好地帮助我们提炼和归纳,反之也成立,你看到的听说的人和事,会更加主动地触发你的创作!难能可贵的是,无论是《告别》还是《日升之初》都在不遗余力地塑造人物,并且人物还那么鲜明,引起了我对自己和周围人的回忆。我是写电影的,喜欢下猛药。个人对偲嘉同学的语言很喜欢。偲嘉同学娴熟运用通感的手法,应该得益于她对生活敏锐的感知,她的文笔鲜活灵动,值得保护,大胆去写,不要束缚自己,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不同的题材、人物和故事,应该呈现出不同的语言风格或者说感觉。好的文笔是成为优秀作家的基础,我对偲嘉同学充满了期待,相信只要她坚持,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张东旭(张敦,晋中信息学院创意写作学院副院长)
王偲嘉同学的三篇作品展现出其特有的文学天赋,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用文字描摹场景的能力,二是叙述语言的掌控能力,三是小说文本的结构意识。在《告别》中,偲嘉详细地描写了山村的各种场景,画面感十足,可谓浓墨重彩。这些画面,可能只是来自她的想象。所以我觉得,她的想象力真的很强。我一直觉得作家的想象力应该是用文字对于生活场景的还原,这一点王偲嘉非常厉害。从三篇作品来看,她的语言已经脱离了学生腔,用词精准,有时还显得很有力道。我相信,她已经体会到了小说写作中语言叙述所产生的美感。尤其是在《十八岁的回家路》中,偲嘉展现出使用平实语言叙述的能力,我很欣赏也很羡慕这种能力。《告别》和《日升之处》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用不一样的叙述方法讲故事,文本结构复杂,而且独具匠心。这是很强的文本结构意识,是大多数作家在青年时代都会经历的文本探索。下面谈几个不足之处:第一,叙述花样太多造成阅读上的障碍。现在同学们喜欢使用多种叙事视角,这当然是可以尝试的,但一定要建立起文本内部的叙事逻辑规则,起码要从叙事人称上进行一个有迹可循的规律。从文本来看,《告别》的叙事视角过于随心所欲,无明确的规律和指示,再加上情节上的不连贯,所以就给读者带来很多困惑。小说家写作要不要考虑到读者?我认为,在自己的叙述技巧尚不成熟的时候,应该让作品遵循基本的文学规律,让读者通畅地明白你的故事。遵循文学规律,并不是降低文学标准,而恰恰是可以提升作品的文学水准的。等技艺成熟后,可以考虑尝试通过破坏文学规律的叙述方式来进行文本试验。第二,是“故事核”的问题。我们剥开《告别》的故事,会发现,偲嘉讲述的其实是一个因日军侵华两次失去亲人的男孩的故事。如果故事中只有泾渭分明的“善恶美丑”,那么我就觉得“故事核”显得不够硬。换句话说,如果我们非要采用复杂的叙事结构的话,那就该考虑“故事核”是否能配上这种结构。所以,我建议同学们把写作的注意力从叙事层面转移到“故事核”上来,多在人性、社会等方面进行探究。第三,我总感觉,偲嘉的语言有些用力过度,比喻句很多,甚至还用到更复杂的修辞,可以再克制一些,不克制的话就会显得非常文艺腔,不够自然。
白海飞(晋中信息学院创意写作学院教师)
王偲嘉的小说《告别》,所讲的故事实际上十分简单。在主人公年幼的时候,一次外出打猎回家,发现家人惨遭侵略者洗劫,父亲自缢,母亲和妹妹投井。而后主人公投命在亲戚家成长。若干年后,主人公长大成人,回想起幼年经历,内心无法释怀,一方面心痛于家人的惨痛遭遇,另一方面愧疚于仅有自己免于被害,而又对此无能为力。为此主人公陷于自己愧疚与悲痛伤害中无法自拔,经过长时间的内心斗争,决定外出从军。又过了许多年,主人公从军归来,回到归土。内心依然充斥着对亲人不幸遭遇的沉痛,和对故土的一片深情。首先从故事本身上来看,尽管作者有意识的在主人公的成长道路上设置了一些苦难,但在设计主人公解决困难的地方,大多一笔带过,没有细致的交代。比如,主人公在第一次逃离故土、投命亲戚这一行动上,是否还可能设置出其他选择。再比如,许多年后,作者重返故土这一行动,动机交代不明,如果仅仅是对亲人和故土的追思,会显得落入俗套,创意不足。所以,整体来看,这个故事的主要问题在于,主人公的行动目标和动机不明确。这也导致了这篇小说在表达上的模糊性。其次,这个故事是通过多个人称和视角进行叙述的,本来很简单的故事,因此变得看似复杂起来。而这种看似复杂,多少有故弄玄虚、故作高深的嫌疑。这当然文学创作者的核心精力。创作小说的主要精力,还应该放在如果合理地虚构故事,为人物提供新鲜的目标与动机。这也正是创意写作的目标之一。也就是说,创作者通过对人物行动和目标的设置,去感受个体面对外部世界遭遇的可能性。这个过程,创作者必然要付诸真情、发现真相、探究真理。另外,小说创作的目标尽管在表达个体感受,展示个体所发现的他与外出世界的遭遇关系。但这绝不意味着自恋式、抽屉式的书写。创作过程,面对创作者本身之外,更面对的是真真实实、完完整整的人所共通的情感和欲求。当然,王偲嘉这篇小说的优点很多老师们已经提及,她的才华和天赋已然表现在她的语言和想象力上。希望通过本次讨论会,我们能看到王偲嘉在故事能力上的能力。相信她只要坚持写下去,会越来越好。
刘向莲(陈年,晋中信息学院创意写作学院教师)
我是在回家的火车读偲嘉的小说,可能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原因,感觉读不下去,第一小节第二小节第三小节完全没有联系,连一点暗示伏笔也没有。视角结构也有问题,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运用完全没有规则的,结构线路不清晰。但这可能是偲嘉同学认为最得意的地方,迷宫一样的绕来绕去。可以感觉出她完全是凭直觉在写作,没有提纲,也没有明确的主题。这种阅读感觉特别不好,会让很多读者放弃。第二次读,在家里一个人很安静,读进去了,初时感到惊喜,一个刚入门不久的作者,能够把在课堂上学习到的关于视角内容用到自己的写作中,很不错,可是也许是她初次接触这方面知识,她在一万多字的短篇小说中,频繁地转换视角场景,这也是很多同学感觉读不懂读不下去的原因,不知道谁在讲话。前面张院长和海飞也提出这个问题,我的建议是偲嘉同学去读一下诺奖得主帕慕克的小说《我的名字叫红》,这个小说的特点就是在视角的运用上新颖手法,比如第一节“我是一个死人”,以第一人称“我”来讲故事,我是一个死去的人我是如何遇害的,第二节“我的名字叫黑”,还是以第一人称,我是一个叫黑的年轻人,我回来调查这起谋杀案。第三小节“我是一条狗”以一只狗的口吻讲述看到的事情,每一节每出现一个人物他的故事和前面都是有关联的,是层层递进的,是能调动起读者的阅读快感的。或是双雪涛的《平原上的摩西》,读完这两部作品,也许会对她有一些帮助。偲嘉同学的语感好,写小说的技巧可以通过学习掌握,但还是要有一定的天赋的,这是上天给她的财富。但是同样的毛病,偲嘉同学凭着直觉想到什么写什么,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优美的句子放在这里合适不合适,是不是能把前面的段意衔接起来。我在鲁院读书时听过白描老师的一堂课,他说,作品中那些最耀眼钻石一样的句子,恰恰是败笔,喧宾夺主,它的光芒掩盖了小说本身的气息。通俗点说,就像女孩子化妆一样,如果整张脸只突出一张烈焰火唇,那不是美。还有作者还没有写会修改删减,作品完成以后,最好沉淀一段时间,也就是让你的创作激情冷却一下,过一段时间回头再看自己的作品,你最得意中意的部分,也许是你要删除的部分。
陈志勇(2023届作家班诗歌工坊学员)
初次阅读王偲嘉同学的作品,首先被她的语言所震撼,她关于场景的描写非常细腻,想象力十足,对细节的把握也很到位。小说中大段篇幅的细节描写就像潮水一样波涛汹涌。但是从她的《告别》来看,这样对场景的描写是非常多的,加上她叙事角度转换过于频繁,容易在审美上造成一种疲劳,过多的场景描写在小说整体上削弱了故事性,一定程度上给了读者以误导,耽误了故事核的发展。其实《告别》故事非常简单,从文本的结构和写作手法上来看,王偲嘉同学也是试图在她的文本中增加更多的趣味性,这值得肯定,但是《告别》整体上缺乏一种统一的逻辑性,在不同的视角切换叙事中没有很好地把主题结合起来,读起来是很费劲的。这种写作手法上的留白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作为指引,而不能说把想象的空间全部留给读者“意会”,强行让读者进入作者的想象中,读者在阅读中必然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她的《日升之处》也是一样的,这篇小说也是有一定阅读障碍的,同样也是因为视角切换不够清晰,没有给读者能够对小说发展自圆其说的线索,对于一些隐喻也太过突兀,例如开头的“陶园村”,到最后变成了“桃源村”,这一称谓上的转换就比较“无厘头”。第三篇《十八岁的回家路》在我看来其实是她作品中最好的一个,行文流畅,感情翔实。虽然这种流水账的写作我并不喜欢,但这一篇贵在真实,它的价值并不在于文本,而是在于对“历史”场景的再现与反思。总的来说,虽然王偲嘉同学的小说存在一些阅读障碍,但是她在语言张力的把握,想象力广度的延伸上,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同时她小说中存在的问题,也是我们现在或者将来在创作小说中不可避免存在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的谈论,也能最大程度上对我们将来写作形成一些有益的反思。
崔艳生(2023届作家班小说工坊学员)
上一位同学说的整篇小说处于同一个时代背景下,我觉得这种说法并不准确。第四页上写着“他(刘小五)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耗到了义务教育的最后一个台阶。”我国的九年义务教育改革是在全国六大四次会议上通过的,是1986年,而小说的大篇文字背景好像是在抗战时期,抗战是1945年就打完的。这两个时期的男主好像都是男性青年,所以这肯定是两个不同时空的故事。因为之前老师们已经从宏观角度分析了这篇小说,那我想谈谈我对这部小说结构和内容一些方面的认识。首先这是一篇小说,但是我认知能力弱,读不出来这里面的故事。没有矛盾点。开篇讲的都是刘小五的日常,感觉可以不写。到了他同桌举报他睡觉,老师用板擦怼他的时候,我以为接下来会有冲突发生,结果没有。之后老师继续讲课,刘小五继续睡觉。很无聊。之后接着写他上学路上,因为原来的路修了,他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到这里我以为会有什么矛盾发生,结果又没有,作者还是一笔带过。正在我想着后面怎么继续无聊下去的时候,视角突然切换了,由第三人称变为了第一人称,读的云里雾里的。之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我”,在林子里打了一只比“我”爹打过的都大的野鸡,我想着,这总该有矛盾发生了吧,结果“我”爹竟然死了,应该是被鬼子杀的吧。我读不出来冲突和矛盾,全是一些无聊的可有可无的日常生活,感觉有点不像短篇小说。我对于结构的安排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应该是我不能从这些日常生活里读懂这篇文章吧。然后就是关于里面的内容,我很难以理解。读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有点瘆人和恐怖,在第八页的左下,“妈妈和妹妹正浮在圆币似的水面上,金鱼一样游着,回望我呢。”我很难以想象这个画面呐。隔一段上明确写着当时的时间是“天黑前”,联系后面,好像是鬼子进村之后,妈妈把妹妹扔到井里防止被鬼子糟蹋。我很奇怪,妈妈是怎么把妹妹扔进去的呢?刚刚说她们俩看着我,说明是头朝上的,那扔的时候也应该是头朝上的吧,毕竟水井是很窄的。那妈妈跳井的时候也是头朝上的吗?我有点无法想象,特别是在晚上,看见水井里有两个人。还有到后面,不知道是谁的“我”去到张家,看见张爹入殓,竟然“远远看着她们的悲痛,就带给我一种莫大的安慰。”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爹娘都死了,看见别人爹也死了,自己竟然会有“莫大的安慰”?我理解不了其中的逻辑,这里面的“我”是不是有点算心里扭曲,或者说是变态?我猜的。后面是王义山去参军,然后回来,都是日常,没啥说的。最后,竟然出现一条河。我联想,这条河是不是就是那个神秘的王义山?里面的文字很有文艺范,读得我迷迷糊糊的,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似乎是抒情的东西有什么用。当然可能是因为我的文学素养不够,不能理解其中的文学之美。特别是最后两句“在我还是河的时候,我不会挽留。现在依然。因为我知道,你的下一章,一定会是幸福的。”这在文章里有什么用?这和题目“告别”又有啥联系?我实在是登不上文学的殿堂,品味不了这种削弱以至于放弃叙事转而专心描写日常以及一些好像很有美感的句子的小说。我还是喜欢讲故事的那种。本人读书少,实在没法站在哲学的角度分析小说。
李雪雪(2023届作家班小说创作与批评工坊学员)
这几部小说的题材都很好,用词造句也很细腻生动。但本人对《日升之处》尚有一些疑问:结尾“纵火犯”究竟是谁?是被拐卖而来的妈妈?那么为何将文中妈妈的女儿抓了起来?秦歌又是谁?前文似乎并没有提及,秦歌为何要抓庆哥的妻子方晴?这种行为为何被村民称之为“大义灭亲”?这篇小说让人读完有些摸不着头脑,倘若是为那些被拐妇女的哀歌,整篇文章读下来对被拐者的了解却少之又少,让读者很难为之共情!如文中“我”虽然是被拐妈妈的女儿却说是妈妈做了错事,这种笔墨能否再多一些?小说《告别》采用了多重的视角,但是主题有些不突出,甚至时间转换过于频繁,让读者觉得有些混乱,如果作者能够处理好视角的转换,将人物之间的叙述刻画得再分明一点,相信很多读者读完整篇作品才有一种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感觉。
张惠湄(2023届作家班小说工坊学员)
读完王偲嘉同学的两篇小说作品,觉得她的语言描写特别好,同时在小说故事中也很注重细节。但这两篇小说的不足之处就是读完之后让我有种很凌乱、理不清头绪的感觉。《告别》中的六个小故事叙述视角转换的很频繁,直到我阅读到《她》这个故事才知道整个小说的大背景是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这样读者就容易产生阅读障碍。对于《红绳》中关于“我”的梦境的描写,我有个疑问。梦中的妹妹变成金鱼。这个“金鱼”意向两次出现是否有什么含义呢?《日升之处》这篇小说让我觉得前后情节似乎有些割裂,开头交代了主人公参加儿时玩伴庆哥的葬礼,赶到时葬礼却已经结束。而结尾庆哥又以警察的身份突然出现,抓了纵火犯。那么,又该如何解释那场葬礼,葬的人究竟是谁呢?作者这样的情节设计并没有给予读者一些暗示,令人有些费解。在进行小说创作时如果能更好的设计和安排故事情节,适当给读者一些提示,就不会出现读不懂、不理解整个故事的情况了。
李晋(2022届作家班小说工坊学员)
我发言的时间比较晚,做了总结工作,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老师们对于小说的意见各有不同,异彩纷呈。有时也会有相反的观点。比如说觉得作品中的事实细节太少与细节写的太满,文字匠气不自然与敢想敢用别具一格。无形中,老师们的评价也暗示了自己对于“什么才是好小说”、“小说应该怎么写”的定义,此中,有小说语言不应是诗意的语言,故事的思辨性要强,故事形式与内容要统一,故事人物要有动机性,故事要有目标,以及故事应该书写更准确的事实细节等等。这不禁让我感到好奇,文学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因为纵观文学史我们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文学作品。我们能看到语言诗意的作品,也有专注情节的作品,既有思辨性极强的哲学小说,也有专注于调动情感共鸣的作品;有故事形式大于内容的“炫技”作品,也有故事形式小于内容的“深沉”作品;有来自现实原型人物有血有肉的作品,也有每个角色都像作者自我的精神分裂的作品,还有人物抽象到极致服务于剧情的作品。当然,我们也有些作者,怕读者看不懂自己写的是什么。也有专注于表达,一切为了自我服务的作者。作者们在光谱的带宽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一端是幻想,一端是现实。如果说非要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写得都特别好。什么意思?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而任何一个特点与优点,从相反的方面来看就是缺点,弱点。但文学不是补弱,而是补强。在两个方面都到达及格线的60+60=120分的作品,远不及10+110=120分的作品有潜力。文学的上限不是看你的短板有多短,而是看你的长板有多长。而没有短板,没有争议,无功无过,无香无臭的——是平庸之作。当然王偲嘉同学的问题也在这里,10+110=120的作品虽然有潜能,但那10分也得慢慢至少提到60,好消息是,经过写作训练的人都知道,其实达到60分并不难。
王偲嘉(小说作者 创意写作学院2022级作家班小说工坊学员)
感谢大家踊跃提出的这些建议,尤其感谢徐老师。谈一下之前学妹提出的《日升之处》的问题吧,我确实是把这个小说当一个游戏来写的。我感觉传统的那种小说就是线路比较分明,有点儿没意思吧,就是想实验一下。大部分作者都是写出来以后让人更好地共情。但是我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着重于强调是因为小说中的“妈妈”受了迫害所以才能引起读者的强烈仇恨的话,我更认为她应该着重于事实。她不是因为受到了迫害,受到了黑暗的挤压,她这种行为才受到惩罚,而是因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我不希望读者偏颇到她的个人经历上,而是事实上。人和人的隔阂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感知事件的视角不同,内心所想影响着我们对外在事物的看法,疯子和正常人的概念是根据什么界定的,明明只有正常人才会得病,但是疯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变成正常人了。所以我就是想增进一些思考吧。还有就是小说中的火灾到底是谁放的?这个我没有明说,因为我想把它设定成一种游戏,一种思考。这个火灾可以是“妈妈”为了逃走放的,也可能是孩子为了让妈妈逃走放的,也可能是村里人自己失误了,责任推给了那个疯女人,这个就是结合了一下题目《日升之处》,对比突出拐卖妇女和全村掩盖事实的丑恶行径,因为现实中确实有这种现象:一个人贩卖妇女,而整个村里人都会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