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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创文学沙龙第二期 | 文学中的青春

发布日期:2023-05-28  来源:互联网   点击量:

3月31日,箕创文学沙龙第二期在箕城书院共享大厅热热闹闹地开聊了,这次沙龙主题是:成长的烦恼。这样的主题吸引了七十余名到场参与,三位作家老师坐在嘉宾席的位置上,他们分别是张东旭、李先锋和白海飞。在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同学们和老师们从自己的阅读经验和人生经验出发,畅谈与青春有关的故事,被谈及的文学作品主要有:库切的《青春》、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王朔的《动物凶猛》、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地久天长》葛鲁姆的《阿甘正传》、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从《阿甘正传》谈到嬉皮士和垮掉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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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创文学沙龙第二期 | 文学中的青春

沙龙一开始,张东旭老师说完开场白后,南嘉凯同学率先发言,他说他看过印象最深的关于青春的故事是《阿甘正传》,这本书在当年的美国极为畅销,后来被拍成同名电影,流传很广。在这个故事中,主人公阿甘的青春和别人很不一样,他先是克服自己的先天不足,成为跑步达人,结识了自己一生的爱人珍妮,上了越南的战场,救了战友的性命,成为英雄。他从阿甘身上看到了一个资质不高的人的成长过程,他目标坚定,心无旁骛,勇往直前,所以才会赢得人生的巧克力。

张东旭老师接着这个话题说,“不知道同学们注意到没有,阿甘的女友珍妮,她尽管很爱阿甘,但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和阿甘在一起,她有她自己的青春之路。那是一条与阿甘所经历的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们在谈论阿甘的故事时,不能忽略珍妮的遭遇。珍妮年轻的时候,正是20世纪的八十年代,美国的嬉皮士文化正盛行,珍妮正是在这种文化的影响下,才做出很多如今看来离经叛道的事。我们都读过乔布斯的传记,他年轻时就是个嬉皮士。20世纪60年代到九十年代,美国有一批年轻人用自己充满理想的行为对抗社会的主流文化,他们的核心思想是“爱与和平”,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与摇滚乐、性解放、迷幻剂、流浪等词语脱不开关系。这里向大家推荐一部电影,那就是李安的《制造伍德斯托克》。伍德斯托克是美国的一个小镇,是摇滚音乐节的发源地,我年轻时看音乐杂志,对这个地方非常向往。有几个美国的青年,突发奇想,在他们的老家伍德斯托克办一场摇滚音乐节,没想到真的搞成了。大概有五十万嬉皮士涌进了这个地方,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这里成了反主流文化的乌托邦。在影片的最后一段,李安刻意展现了当时嬉皮士们的生活,那段的场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同学们可以自己去看。还有一部电影,叫《逍遥骑士》,我年轻时也很喜欢,就不多讲了。在我看来,嬉皮士运动是一种文化现象,是他们美国那一代人的青春。中国没有产生这种文化的土壤,可能我们只有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阿甘。阿甘代表的是美国的主流文化,珍妮代表非主流文化。”

从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到《鲜血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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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飞老师谈到他印象中关于青春成长的小说,是作家余华年轻时写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发言中,白老师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小说的故事,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在父亲的交代下,独自出门远行。一路上,男孩经历了疲惫、无措、殴打、欺骗……故事的最后,他伤痕累累地坐到那辆被洗劫一空的汽车后,把他身下的座椅,当作了远行中唯一的“旅店”,这时候,他明白了父亲让他出门的真正目的。白老师说,故事中的男孩,经历了那次独自出门远行,才真正迈向了成年人世界,这与他内心里那个友好的热情的世界构成了极大的反差,也正是因为反差,让男孩开始理解和接受这个不完满的世界。因为他要成长,就要付出代价。借这个小说,白老师向大家提供了他对成长的理解,成长就是不断付出代价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似失去了一些什么,但收获的是对世界完整性的理解。真实的世界,有美好,有善良,但也有欺骗,有暴力。如果我们不能接受它的全部,实际上是在对抗成长,对抗从“青春”到“成熟”的自然变化。

张东旭老师说,除了《十八岁出门远行》,余华还有一篇关于年轻人的小说让他印象深刻,那就是带有武侠色彩的《鲜血梅花》。这个故事讲,有一个叫阮海阔的年轻人,他五岁时,作为武林高手的父亲被两名黑道人物杀死了,他没有机会继承父亲的武功,只继承了一把梅花剑。在他像在座的各位这么大的时候,母亲让他背着剑上路,去寻找那两个高手,为父报仇。于是,阮海阔就上路了,仇人在哪里,他不知道,找到后怎么杀死人家,他也不知道,仇人的武功比他高,他面对的很可能就是死亡。整篇小说都在讲这个年轻人在江湖中游走的过程,他很迷茫,只能被宿命般的使命推着走。余华能利用传统的武侠小说讲这么一个主题,我觉得很了不起。

从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到王朔的《动物凶猛》

箕创文学沙龙第二期 | 文学中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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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锋老师接过话题,他先从一本大家耳熟能详的小说谈起。

“我一直对一本德国小说的书名持有怀疑态度,就是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读过这本书之后,会发现,维特并不是少年,他爱上的那个女性叫夏洛蒂,马上要结婚了。一个少年爱上一个青年女性当然是可以的,但,按照作品中,维特的社会阶层来看,少年阶段应该还在读书,不会上班。我后来查了一些资料,发现百花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钱春绮译的《青年维特的烦恼》

歌德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是25岁,因此,有学者推测,作为作者精神投射的人物形象维特应该是25岁,所以,青年维特的翻译更准确。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几个概念需要厘清,青春、青春期和青年,按照我们国家的年龄划分,青春是18到28岁,青年是18到40岁,11到20岁之间是青春期。青春期是生理阶段,青年是年龄阶段,青春既不是生理状态也不是年龄阶段,更像是一种描述性话语。

因此,很多所谓的青春小说,准确来说,都是青春期的小说。比如《麦田里的守望者》,男主角霍尔顿15岁,还比如中国作家王朔的中篇小说《动物凶猛》,男主角是一位中学生。

这两个作品有一些共性是 《少年维特之烦恼》所没有的,首先是孩子的世界和成人世界之间的矛盾、对立,剑拔弩张,其次是,自我(个体)与外部世界的格格不入。

拧巴的是,这些孩子又无一例外地,渴望长大,变成成人,比如,霍尔顿去酒吧买酒的时候就会装作成年人,《动物凶猛》里那群孩子也总是模仿成年人讲话。《动物凶猛》里面有一段写到 高晋 喝醉酒,深更半夜去 找米兰,他只知道米兰住在哪栋楼里,并不知道具体的房间,所以在楼下发疯地喊叫。小说里写道:他在那扇窗户下像叫春的野猫,一声比一声高地朝上叫着。尽管我知道那姿态非人类所能,但我的想象还是顽固地告诉我:他是两臂撑着上身蹲踞在那里叫唤的。

我想到了苏童的很多写青春期的小说,《舒家兄弟》,总是写到夜晚发生的事情,夜色,在屋顶里飞来飞去的猫……

在《动物凶猛》里,白天是大人的时间,夜晚才是青春期男孩女孩的时间,他们都喜欢熬夜,在公园里,抽烟,聊天,弹吉他,唱歌……当然,还要有一个异性。

白先勇的长篇小说《孽子》,那群男青年每天晚上都在台北的新公园里聚集。这个小说将青春期和家庭、学校,甚至是社会之间的对立写得更加极致。”

从王朔的小说到王小波的小说

/ 师生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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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旭老师讲,王朔被有些喜欢他的人称作大英雄。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因为王朔的早期作品,也就是八九十年代的那批作品,写出了那个时代年轻人的真实的模样。王朔还有一些言论,向社会上那些虚伪的、愚蠢的东西开炮,他撕开了那些崇高的、理想的、集体主义的那些东西的华丽的外衣。张老师也非常喜欢《动物凶猛》这个小说,他还推荐大家去读王朔的其他作品,比如《顽主》《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是你爸爸》等等。

张老师从王朔聊到另一个作家,那就是王小波,他先提到了王小波的《黄金时代》,这篇小说里的主人公王二,岁数并不大,就是跟同学们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他的青春是在云南的乡村度过的,因为在那里插队,而插队呢,就是那一代作家经常书写的青春故事,比如阿城的“三王”,《棋王》《树王》《孩子王》。

接下来,张老师重点讲王小波的《地久天长》。他认为,从《地久天长》的故事来看,这似乎是个纯爱小说。大家非常熟悉的《山楂树之恋》,也是个纯爱小说。当然,纯爱小说似乎已经成了网络小说的一大类型,这里就借用这个概念,特指那种发生在年轻人身上的,纯情的,干净的,最后又以某一个主人公的死作为结尾的小说。

《地久天长》好像是王小波的处女作,写得非常浪漫,故事背景依然是20世纪60年代,三个在云南插队的青年人,小王、大许,还有一个叫小红的女孩,他们因为一次意外事件走在一起,每天在一起吃饭,放牛,干活,游泳,恶作剧。三个人好成了一个人,形成了一种很奇妙又很美好的三角关系。这不是普通的爱情关系,是三个青年人结成的同盟,抱团取暖,抵御时代的冲击。张老师说,这是他读出来的一层意义。

“想去爬一次泰山,却一直去不成”

同学们踊跃发言,就青春的话题表达自己的看法。有个同学抢过话筒说,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攒钱去泰山,疯狂一下。可是,事情太多了,总是不能成行。真是遗憾,青春就这两年,真应该疯狂一把。

接着,师生们讨论起从太谷到泰山的方案。同时,张老师讲了个故事,他高中时,有两个同学突然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班主任很着急,联系家长后,到处寻找。三天后,那两个人回来了,原来是去爬泰山了。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整个过程,让他非常羡慕,最佩服的,还是他们的勇气。这两个胆大的同学,确实是生活中的强者,现在他们生活得很好,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张老师认为,年轻人做事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过于瞻前顾后最终只会一事无成。还有,他也告诫同学们,有时成长的过程就是学会放下的过程,你不能什么都想要,你应该找到你最想要的东西,确定目标后,就可以舍弃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我的青春为什么压力这么大?”

有个同学说,“一想到就业的问题,前途的问题,我就感觉压力好大啊,很恐慌,不知道老师们当年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李先锋老师说,“同学们感到焦虑很正常,因为现实情况摆在那里,我们不得不会注意到。我年轻的时候,就业环境应该是比现在好一些的,所以压力没那么大。”

白海飞老师说,“我当时学的是土木专业,我很喜欢这个专业,也爱好写诗,一直参加各种文学活动。临近毕业时,我也感到了焦虑。我解决焦虑的方法是让自己行动起来,你只要动起来了,焦虑感自然就会降低。我面试了几家国企,又参加公务员考试,还来咱们学校面试,没想到都通过了,焦虑感一下子就解决了。最终,我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来到咱们学校当了老师,这是出于对文学的热爱吧。我觉得,天天谈论文学和写作,肯定比在机关单位和国企上班好,让我更舒服。”

张东旭老师说,“我上学时从没感受到就业的压力,因为我的注意力不在那里。我的注意力在哪里呢?一是恋爱,二是文学、电影和摇滚乐等艺术作品,我觉得这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两样东西,我都要去尝试。我们只说艺术作品,一上大学,接触到那么多好的小说,好的电影,好的音乐,我感觉好棒,眼睛和耳朵都不够用了,天天沉浸在这些东西里。后来临近毕业了,我想的不是做什么工作,而是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就是我的思路,工作不重要,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问自己,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呢?肯定是和这些美好的东西朝夕相处的生活,要不然生活就很没意思。我以这个标准来判断一个工作的好坏。现在我在咱们学校教书,这个工作就很好,因为我每天都会接触到写作、文学、电影什么的,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谈论这些话题。我觉得,同学们也应该想想,你们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那才是你的目标,工作并不是你的目标。我们也要警惕那些成功学理论给我们的洗脑,说什么金钱和事业才是第一位的,如果你信了这些,那么你的生活会变得很没意思。”

最后,此次沙龙活动在掌声中结束了。尽管结束了,但大厅里依然有同学就刚刚大家聊到的话题讨论着。

箕创文学沙龙第二期 | 文学中的青春

(作者:chuangyi 编辑:chuangyi)